崩壞的水泉之城:Perge作為聲音與幾何的想像
在土耳其南部的陽光下,Perge別加遺跡靜靜地躺在大地寬廣的懷抱中。
它坐落於山泉水源之下,城市以清泉為命脈,
透過精密的引水系統、水道橋與中央街道水渠,
形成「水流主導」的都市場景。
潺潺水聲貫穿街道、浴場、噴泉與私宅,
整座城市如一座聲音的博物館,每個角落都有水的回音。
城市的心跳,就是水的節奏;
彼此串聯成一個強調公共生活、肉體展演與世俗秩序的場域。
浴場文化在帝國境內極為興盛。
Perge至少有兩處大型公共浴場,
室內裝飾著雕像、壁龕與精緻的馬賽克地磚,
這不僅是潔淨身體的地方,
更是社交、政治與哲學討論的所在。
「潔淨身體」與「培養德性」相連結,
城市的設計與日常生活即是一場身體美學的實踐。
而人在水聲與視覺的反影之中,
總能喚起失落伊甸的記憶。
裸身、潔淨、和諧比例,
如同回到創世紀尚未羞恥的赤裸狀態。
失落的美善與建築的兩難:以Perge浴場為引
伊甸園的敍事揭示了人與神最初和諧無間的狀態,
那是一個不需掩藏、不帶羞愧、亦無慾念的原初之境。
而希臘哲學家筆下的「美與善」(Kalos kai Agathos)理想,
似乎在試圖重建這種原型,
一種靈肉並美、形式與德性一致的狀態。
古城中的浴場遺跡,正是一座這樣的時空容器:
一切都暗示著人類對「淨化」與「和諧」的渴望。
但這座空間,卻也難掩人性中另一面欲望的陰影。
在裸體運動員奔跑的體育場、
沐浴者彼此觀察的公共空間中,
美的極致往往牽動了情慾,虛實糾纏不清,
這反映出柏拉圖所警告的那種「由美墮入慾」的危險。
建築因此成為一種矛盾的容器:
一方面,它承載人類對天堂失落後的回憶與重建;
另一方面,它又不斷被墮落的本性侵蝕、扭曲,
而成為另一種「失樂園」。
據使徒行傳記載,
使徒保羅在其第一次宣教旅程時
曾經過別加(Perge)這座城。
在這樣一個空間結構明確、節奏均勻的城市中,
基督信仰的悄然進入,
逐步引導出對人類靈性重心的碰撞與移動。
在神僕的凝視下,他們不是拒絕美,
而是深知這樣的美若不指向真神,就會成為挾制與虛幻。
傳道者不是被城市的聲音與光影迷惑,
而是在這些過度形式中,早已看透人的墮落無法靠美學自救。
或許,真正重要的並非絕對的回歸伊甸,
也不是對美的無止境模仿,
而是在空間與身體的相遇中,我們能否察覺自身內在的張力,
進而省思:何謂真正的潔淨?何謂真正的美善?
基督教的觀點中,過度強調肉體的展現與欲望的放縱,
被視為偏離靈性生活的危險誘惑。
教父特土良曾寫道:「當你在浴場見到人們赤裸於眾、戲謔放縱,
那不是恩典的空間,而是墮落的場所。」
如今,Perge的浴場雖已傾頹,
地面上仍可見溫水循環系統的殘痕與蒸氣室的拱頂遺構。
那些曾傳導溫熱的石牆,
反映著居民如何在身體舒適與精神潔淨之間遊走;
那些最早的信徒是否也曾在同樣的空間中,
學會如何以節制欲念,回應這個城市對快樂的定義?
在別加(Perge)體會到的是:空間本無善惡,而在於權控者之心。
建築如人,如同心去權衡自身的欲求與信念善惡,
這城市的「空間話語」透過解碼器的解譯,
原來如荒場的古建築不只是美學的容器,
而是切入時空,與當時的靈魂體共同抉擇的場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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